郭立昌論醣烴之爭

1月 02, 2019

文/郭立昌

金融海嘯一年之後(2009)，各經濟體發現只用「錢」填補黑洞，只是無濟於事；可能想到「智慧」和「經驗」的重要，立昌因此受到兩國領袖邀請赴新加坡APEC CEO Summit(領袖會議)貢獻「Rebuilding the Global Economy」(重建全球經濟)之道。

立昌抵達樟宜機場，即受到高規格的禮遇，住進美國代表團的「費爾蒙酒店」(Fairmont Hotel)，準備的提案「IIA-TES」普獲認同。個人把重建全球經濟歸納為「TES」三個英文字母，認為首先應該落實我們在2003年正式提案的「Global Channel-TES」(全球通路-TES)，進而以「科技」(Tech)發展與「生態/環境/能源」(Eco/ EP/ Energy)有關的清潔經濟，最重要的是推動我們長年倡議的「社會責任投資」(Social Responsibility Investment)。結果，引發了「醣烴之爭」。

「碳水化合物」英文為「Carbohydrate」又譯為「醣」；「碳氫化合物」英文為「Hydrocarbon」又譯為「烴」。醣由碳、氧和氫組成，可以生物降解，地面長成的植物都屬於碳水化合物；烴由碳和氫組成，通常都是埋藏在地底下的化石，會產生污染。

立昌認為「科技的創新」(T)是重建全球經濟的基本條件，沒有創新的科技等於空談。科技的創新總該有個大方向，所以就拿出用樹葉做成的「動力晶片」(Power Chip)展示給大家看，說明：「能源(E)發展的方向應該朝向保護生態和環境前進。」如此行，不但可以創造龐大的新商機，更能解決現有的問題。而投資的初發心應該著重於「社會責任」(S)，才可以振衰起蔽。

「重建全球經濟」的標的物在「經濟」(Economy)。立昌把瓦特在1776年商業化蒸汽機，大肆使用煤炭所促成的工業革命，化約為「碳氫化合物經濟」—簡稱「HE」(烴經濟)；HE的這兩百多年，造成了空氣污染，水中充滿毒物。尤其是亨利福特在1903年成功地推廣汽油車之後，HE如野火蔓延全世界，衍生許多奇怪的產品，也導致許多莫名其妙的戰爭及疾病。改善的方法就是，回歸到「碳水化合物經濟」—簡稱「CE」(醣經濟)。其實CE並不是新的東西，而是老祖宗幾千年來使用的天然物資—例如「植物」的應用。就像以前沒有「化石」(fossil)原料，示巴女王駕著帆船去見所羅門王，船的「風帆和繩索」材料就是來自於植物，而非尼龍。到了21世紀，我們使用「pico-tech」(1 x 10^-12m) 發明了「射頻與傳訊」科技產品，已經成為人們日用的必需品；早年為了啟動它們，而使用植物做出了「動力晶片」樣品，這個經驗確認運用現代科技可以使「生物基」(bio-based)原料取代化石原料。

會議中，可以聽見「Carbohydrate」與「Hydrocarbon」兩個字的聲音此起彼落。顯然地，我引發了「醣烴之爭」，而且是「五五波」平分秋色。因為人是「習慣的動物」，用了一百多年的汽油，已經習慣成自然—而且現在所有的民生必需品都是與汽油相關的衍生品，百分之五十的人認為習慣就好，純屬安於現狀型。另外百分之五十的人，則認為我的倡議恰好可以帶來「革命性的機會」—在創新及轉換之中，創造出龐大的衍生性價值鏈。

當年這場「醣烴之爭」的結果，是「烴」勝出。因為美國總統歐巴馬(Barack Obama)決定：「開發頁岩油。」頁岩油是埋在地底下的化石原料，為古代沉積物堆疊成的，蘊藏許多古代生物的化石，據說美國中西部在恐龍時代是海，後來地殼變動而成為陸地，含有大量的頁岩。由於開採成本高，所以一直擱置著；但油價每桶達100美元就有開採價值，歐巴馬決定開發頁岩油，說是可以達到每天生產一千萬桶以上。到了2014年，美國的頁岩油生產技術上有了重大的突破，頁岩油的產量大幅提升，同時美國石油進口量逐年下降，從2005年的每天1,255萬桶減少至今(2018)的每天487萬桶。預計明年美國將成為石油淨出口國，擺脫了對OPEC產油國的依賴。然而，頁岩油的開發卻降低人類對可再生能源的追求，減緩綠能技術的開發速度，阻礙了我的「TES倡議」實行之進度。

立昌在「IIA-TES」中特地畫了一張「台美七大分工圖」，用來說明「如何推動CE」，落實投資美國以促成經濟復興。以號稱「美國心臟」的堪薩斯市(Kansas City, Missouri)為中心，向密蘇里州、肯薩斯州、明尼蘇達州、內布拉斯加州、威斯康辛州、愛荷華州、俄亥俄州、印第安那州、北達科他州及南達科他州輻射，約148萬平方公里的土地，尋找比較貧瘠的地區種植麻屬植物。假如美國頁岩油每天生產一千萬桶，壹桶原油約136公斤，年產量約5億噸—同等產量的生物基燃油，粗估栽種植物的土地約需2.2萬平方公里，大約是148萬平方公里的百分之1.5。重點是，植物是從地上生長，可以行光合作用，吸收二氧化碳，保存水份以保護土地，改善景觀，進而發展出許多的新環保科技及設備，創造大量的「在地工作機會」，預估可以產出10兆美元的商機，受益者大約1億人。

1977年，蘇南成先生選上台南市長時，就來找我們協助和堪薩斯市締結姐妹市，我們義不容辭地全力協助。先父郭坤成(1926~1999)在太平洋戰爭時，曾經被日軍徵調進入神風特攻隊受訓，對「零式戰機」有所了解；而堪薩斯市市長惠勒先生(Charles B. Wheeler, 1926~)與先父同年，曾經服務於美國空軍「雷鳥機隊」，兩人相談甚歡。談起我們創造的台灣精密工業，也談起以前提煉「篦麻油」(Castor oil)作為零式戰機的燃料。惠勒先生對於崇尚環保的先父所提之「生物基」原料發展很感興趣，說：「從密蘇里州的堪薩斯市開始最好。」可惜，「IIA-TES」以堪薩斯市為中心點的倡議，並未獲得青睞。當年我們還談起尼克森在1971年的「禁麻令」，全面停用「生質燃料」(Biomass Fuel)，全面促成「烴經濟」而導致石油從每桶3美元一直飆漲，不但搞出了石油危機，也斬斷了「醣經濟」的發展之路。

聯合國發現全球氣候變暖的問題，在1997年日本舉行的氣候高峰會「第三次締約國大會」(COP3)簽訂《京都議定書》(Kyoto Protocol)；經過了18年之後，發現似乎等同空談，故在2015年法國氣候高峰會(COP 21)簽訂了《巴黎協定》(Paris Agreement)，取代京都議定書，期望能共同遏阻全球暖化趨勢，以集體行動加強《聯合國氣候變遷綱要公約》(UNFCCC)。進而在2017年成立「綠色金融網絡體系」(簡稱NGFS)，決議透過金融投資手段以改善氣候惡化的趨勢。看來立昌在國際重大會議倡議的「CE」(醣經濟)，以及「社會責任投資」開始受到關注。

據說中國選擇邊疆及較為貧瘠的地區，開始在種植麻屬類植物。事實上，美國開國之父喬治華盛頓(George Washington, 1732~1799)曾經針對麻屬類植物說：「這是經濟作物(cash crop)，也是美國的未來。」根據個人深入研究的結論，美國要像現任總統川普(Donald Trump)所言：「再次偉大。」絕對不會是聚焦在鑽探頁岩油的「烴經濟」，更不會是廣印鈔票，而是選擇正確的「經濟作物」，開發「生物基」的科技產品，形成新興農業科技產業聚落，全面落實「醣經濟」的發展。